作者简介：沉玄阳（真名沉鹏）是凤凰网金融研究院副执行院长、北京子午大学MBA外聘教授（兼）。近年来，我国利率呈下降趋势。多种迹象表明日本利率处于长期下降趋势，创造了长期低利率环境。如何判断我国利率下行趋势？银行将面临哪些机遇和挑战？笔者结合马克思利率理论，并参考日本案例，给出了理性答案，可供业界参考。 1.当前利率趋势的理论分析 马克思的研究表明，利息是剩余价值的一部分，分为资本家借出的资本和获取剩余价值的资本，而利润是剩余价值的一种修改形式。利息只是利润的一部分，其上限limit 是利润本身，其下限大于零，但根本不能限制。利率是利息与相应本金之间的关系。其水平首先取决于利润率，其次取决于贷款人和借款人之间分享的总利润的比例，这通常是由市场竞争决定的。马克思的研究深刻证明，实体经济的理论利率是利率的根本决定因素，并在此基础上受到资本供给充裕程度的影响。实体经济平均利润率高，则利率总体水平就高，反之亦然。也就是说，在经济繁荣的情况下，实体经济的平均利润水平较高，有很多投资机会，贷款人对资金的需求旺盛，竞争天平向资金的供给侧转移，因此利率es 趋于增加。当经济下行压力加大时，实体经济平均利润水平较低，投资机会减少，贷款人缺乏有效资金需求，竞争天平向资金需求倾斜，利率趋于下降。当然，马克思的理论框架中不存在宏观调控的因素，利率的变化完全是被动的。经过200多年的发展，宏观管理已成为现代经济的普遍做法。在现代经济中，利率作为重要的宏观调控工具，通过改变资本和资金与利润的比例来改变实体经济中企业的行为，与实体经济形成新的循环逻辑。也就是说，在经济繁荣时期，监管的作用是防止相关企业投资热情过大，防止经济过热。主管金融部门的政府经常将利率提高到高于实际利率水平，并提高资本和资金在利润中的比例。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时期，发挥调节作用的金融管理部门往往将利率下调至实际利率水平以下，为实体经济增强盈利能力和竞争力提供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可以依靠较低的利率增强造血功能，激发发展活力，增强竞争力，加速摆脱经济周期因素的限制，实现经济相对稳定可持续发展。当今世界正在经历上个世纪以来从未有过的深刻变化。国际政治经济不确定不稳定因素明显增多，日本经济持续低迷阿德压力。实体经济整体利润水平已摆脱高惯性，正逐步接近世界平均利润率水平。与此同时，为了促进融资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日本金融管理部门多年来一直致力于降低实体经济整体金融成本。当前，稳增长、保就业仍面临巨大压力。政治领导层维持低利率的基本原则没有改变。实体经济整体利润水平难以明显提高。利率整体下行的驱动力没有改变。低利率环境将长期持续。 2、日本银行业应对低利率环境的探索与实施。根据上述结论，在经济繁荣时期，银行金融体系作为重要的资金提供者，受益于高利率政策。这直观地体现在银行机构双赢、社会资本有兴趣投资股票和银行。在经济下行压力较大时期，银行体系面临低利率和市场的双重压力。近年来，我国经济面临较大下行压力。人口老龄化加速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共同带来了优质产品需求不足、净息差趋紧、风险成本上升的三重压力。这对银行业主要依靠净息差作为利润来源的业务模式造成巨大压力。例如，2024年全国净息差下降至1.4%，2025年上半年进一步下降至1.26%。2024年净息差收缩至1.42%，2025年一季度再次收缩至1.33%。面对严峻挑战，我国金融业越来越意识到低利率环境将在较长时期内成为常态，并积极寻求应对策略和方法。同时，公司“向外看”，积极拓展市场机会，缩小覆盖范围。在经营理念上，金融机构单纯追求资产规模，放弃“抢地”粗放式发展模式来获取市场份额，基本注重建立以客户为中心的经营理念。从业务结构上看，大中型银行都在从根本上重新审视自己的战略方向，从以公司业务为主转向公司业务和零售业务“双轮”，因为零售业务风险分布广泛，对利息的敏感度稍低。利率。不少大中型银行制定了“大零售”转型战略，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等精准落实客户风险状况和差异化定价。特别是数字化零售银行建设成效显着。例如，招商银行率先提出“零售银行”并成功推出，在平滑利率周期性影响方面取得了巨大成效。截至2025年6月末，净息差达到1.88%，显着高于行业平均水平1.42%。信贷投资方面，我们将更加关注绿色金融、科技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等国家战略优先领域的发展。同时，通过置换存量贷款等方式，有序退出非造血、高风险、高杠杆、低效率企业。例如，Ba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邮储银行凭借庞大的客户基础和广泛的网络覆盖，在发展普惠金融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在服务提升方面，通过构建开放银行生态系统和数字孪生银行系统，将金融服务融入多种生产生活场景，改善客户体验，提高客户忠诚度，提高竞争市场中的利率定价能力。另一方面，我们要“向内找”，努力提高精细化管理水平。在分销方面，一些高成本、低效益的门店正在加速关闭。例如，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和邮政储蓄银行将关闭300多家银行。2024年，六大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将在2025年上半年关闭2600多家分支机构，创同期新高。在运营方面，我们利用数字化转型优化管理流程，提升管理精细化、精细化水平，降低成本。例如，中国银行的成本收入比从2024年的25.83%优化到2025年上半年的25.11%。工行的成本收入比预计2024年为29.43%，2025年上半年为29.43%，远低于50%以上的国际平均水平。三、日本银行业面对低利率环境的经验教训 日本自1996年开始进入低利率时代，利率基本低于2%。负利率从2016年到2024年连续八年持续，是全球最典型、运行时间最长的低利率经济体利率政策。日本央行在数十年的低利率甚至负利率中的挣扎给全球银行业带来了深刻而宝贵的教训。也就是说，日本的主要应对策略如下。首先，在抵押贷款和商业贷款等领域，以数量抵消价格的尝试有限。但由于“失去的30年”和日本经济老龄化的综合影响，日本的制造业、半导体、精密、装备等产业在广场协议后遭到美国的全面打压。信贷有效需求不足，作用十分有限。二是大力发展理财业务、海外业务、投资银行业务等非利息收入。但海外业务也存在货币风险、融入当地市场困难等诸多难题。直观的是日本银行许多曾经繁荣且分布广泛的海外分支机构已关闭在欧洲。三是实施根本性降本增效和数字化转型。其中包括分公司合并、线下门店关闭、大规模裁员和自动化以提高效率。加大技术投资以优化流程并改善体验。四是联合兼并和产业重组。从结果来看，日本银行业在面临低利率冲击时应吸取的主要教训是： 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教训是银行业是一个受保护且稳定的行业。公司缺乏主动应对低利率环境的长期规划和战略决心，无法摆脱过度依赖净息差的商业模式陷阱。即使在负利率时期，许多银行仍然考虑净息差作为其主要收入来源，大幅增加了银行机构在低利率环境下的内生脆弱性。其次，一些日本银行将“海外扩张”视为“救命稻草”，必须紧紧抓住这根稻草，才能在饱和的国内市场中寻找更多的收入来源。这是因为海外国家面临着形势不明、信息不对称、能力不匹配等非常严重的问题。这涉及货币风险、信用风险等难以充分认识的巨大风险，“海外扩张”成为“火中取栗”，给一些日本银行带来了可怕的后果。三是利用信贷支持来延长僵尸企业的生命，甚至成为隐藏风险的“遮羞布”。 “失去的30年”期间，一些日本企业，甚至是国际知名大企业，因内忧外患等多重原因，面临财务困难。外部因素包括美国的打压、技术路线选择不正确、缺乏应对形势变化的商业策略等。在产融结合的模式下，企业集团利用其控制的银行机构为实体企业输血，陷入“企业失血——银行输血”的陷阱，导致企业和银行同时倒闭。第四，专注于传统存贷款业务、缺乏差异化优势的中小区域性银行是低利率环境下最脆弱的群体。它的独立生存将受到严重威胁，并会被迫出现一波兼并浪潮。第五，数字化驱动降本增效。焦油技术的一次性应用将不再是扩大优势的选择，而是确保生存的必要手段。在低利率时代，许多日本银行盲目相信传统的管理模式和终身雇佣的教条。他们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和足够的投资来实施替代手工工作并提高智能系统效率的技术，以促进显着节省成本，这严重影响了他们适应环境的能力。 4、日本银行业低利率环境的措施和建议。首先，需要明确低利率政策的功能定位。根据马克思利率理论，低利率刺激经济的前提是通过利润分配的调整激发实体经济经营主体的投资胃口和创新能力，强化实体经济利润回报的“造血功能”。日本的教训在低利率或负利率时代，没有什么比维持基本经济秩序更大的风险了。另一方面，日元因低利率持续走弱，日本经济无力复苏。日本经济长期增长缓慢。因此，低利率政策主要利用金融在时间和空间上配置资源的能力，打通时空通道，促进经济摆脱周期性下行。要把经济活力不是主导因素，而是激发经济活力的补充刺激因素。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在低利率环境下，对僵尸企业缺乏严格的信贷限制，可能会导致熊彼特创造性破坏机制的系统性失灵，导致大规模风险错配和整体经济活力下降。这最终将导致系统性风险的增加。因此，越是困难时期，信用纪律就越严格，及时有效地化解风险。二是金融银行机构要加大战略力度，自觉适应低利率环境。鼓励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广泛、全面研究日本应对低利率的经验教训，主动适应甚至引领变革，立足实际和战略眼光，尽快制定本行应急预案、战略预案和行动方针。其中，战略清晰度是关键。无论是国际化，还是深层次区域发展，都必须对风险有清晰、完整的认识，通过差异化发展培育独特的竞争优势。日本的经验教训表明，大型银行依赖并融入全球体系。设计。运营优势可以给你更大的回旋余地，让你更轻松地渡过难关。在国际化进程中，大型银行应牢牢占据主导地位，而本土中小银行则应培养较强的国际风险战略管理能力，实施充足的风险覆盖。地方中小银行的管理空间有限，处境尤其困难。预计难以独立生存的银行应充分​​认识到并购是生存之道，应尽快考虑战略并购，避免价值被忽视而被迫仓促并购。第三，倡导多元化。理解并深刻体会返本归源、回归主业的精神实质。要明确支撑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抓手通过高质量的金融服务实现节约。我们业务的主要目标不仅是解决信用问题，更应该是高效、低成本地解决实体经济的金融问题。特别是地方中小银行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同质化经营没有前途，业务合并模式将被淘汰。要找到独特的价值模式，深度融入当地社会，提供大银行无法替代的个性化服务，构建结构化多元化盈利战略作为基本战略，成长为细分领域的专业银行，与当地经济共同成长。第四，依靠数字化转型提升管理精细化水平作为核心应对策略。严格遵守风险定价原则，通过准确的风险定价精打细算，懂得“一分钱一分货”，改变“一分钱一分货”的旧习惯。花了太多钱。我们把成本控制作为生命线，从小抓起内功，努力提高人均生产效率和资本生产效率。特别是，应将数字化转型和自动化替代方案作为基本战略，增加前瞻性投资，保持强劲的执行力，并大幅降低运营成本。在大数据时代，大型银行的财务业绩不断下滑，这给中小银行带来了压力。中小银行要想在逆境中生存，就需要完善成本管理，才能走上“高端之路”。
（编者：徐子立）